以下是的一些我们精选的手续费： 花呗白条已成产业链：一次手续费可达 15%

来源：证券时报

" 我们不生产钱，我们只是人民币的搬运工 "。在深圳市，诱导使用新型消费金融产品 " 蚂蚁花呗 "、" 京东白条 " 等违规的小广告贴在十万辆共享单车上，散向巷尾街头。证券时报记者经过多日调查走访发现，这背后暗藏了一个蔓延广、涉及主体复杂的地下灰色交易链条。

当 " 资金掮客 " 瞄上共享单车

" 有什么好害怕的，我一天十几单。"1 月 16 日 10 时许，在深圳中心书城广场，记者以 " 人 " 身份，通过随处可见的共享单车上的 " 花呗、白条 " 小广告，与一位号称 " 无需任何抵押、秒到 " 的广告主，接上了头。据对方出示的花呗记录，同样的 " 当面交易 "，仅在当日早间，就已经成交 3 单，金额在 200 元到 400 元之间不等。

花呗是蚂蚁金服推出的一款互联网金融消费信贷产品，用户可获得 500~50000 元不等的消费授信，享有免息期，但必须依托场景或商铺消费使用。京东白条产品和花呗的消费信贷属性类似，但只能在京东商城购物时使用。在灰色链条里，花呗、白条都被运作成了套利工具。

怎么做到 " 秒到 "？对于记者以 " 人 " 身份提出的不同金额的套款需求，自称姓李的广告主（以下称李生）演示了花呗、白条甚至信用卡的不同方案和手续费率选择。

首先是通过二维码模式。在问清楚 " 人 " 想套额度后，李生在手机上扒拉不到半分钟，就生成了一个支付宝账号二维码；" 人 " 按要求扫码后，显示出某款国产手机，价值 7100 余元，付款方式为花呗，这时，" 人 " 只要点击选用花呗支付、完成购买交易。李生即会通过现金转账，将扣除 10% 手续费后的 6390 元给 " 人 "。整个完成，" 人 " 不需查收所购商品。

另一种情况下，" 人 " 需要查收所购商品，也即 " 实收模式 "，在李生看来，" 这更安全，但成本更高，所以手续费要收取 15 个点（15%）。" 这种模式下，" 人 " 将在天猫或者京东上购买对方指定商品，用花呗或白条完成交易后并收取商品，然后李生再以 " 折价收货 " 的方式回收该商品，并支付给 " 人 " 扣除手续费后的商品购价款，至此，整个完成。

李生称，" 我们不生产钱，我们只是人民币的搬运工。" 但某种程度上，这些的人成了各类违规助贷的 " 资金掮客 "。

" 表面上看，整个交易有先主动消费，再折价转让的过程，但如果穿透来看，两个步骤结合起来，就是一个违规的过程。" 大成律师事务所互金领域的骆阳律师告诉记者。

这类灰色，一直被管打击，却屡禁不绝，而通过城市共享单车等各类新载体，灰色触至更广泛的用户群，也给管带来了新挑战。据记者从 OFO 获取的最新数据，深圳全市投放 25 万辆单车、骑行数量 300 万辆次 / 天，尤其是在一些上班族接驳需求较大的科技园区、商圈等，用户群体和现金贷群体高度重叠。

虽然摩拜、OFO 两家公司都明确表示，单车广告被明令禁止，但对小广告张贴的管理，却也遇到了城市管理出清各类墙体 " 牛皮癣 " 广告一样的难处——撕得没有贴得快。

李生告诉记者，" 在深圳，有自行车的地方就有‘花呗、白条’。" 记者统计了人流量密集的中心城商圈的某个单车停放点，20 辆单车里就有 8 个诱导小广告，其中 6 个电话号码都可以打通，电话那端无一不是推荐上述模式的取款，手续费率在 8%~15% 不等。

交杂的地下灰金链条

如果以手续费率 8%~15% 计算（不考虑违法成本），记者折算出 " 人 " 通过花呗、白条套款的资金成本的年化利率达到了 104.35%~211.76%。

当前，蚂蚁借呗、腾讯微粒贷等互联网金融巨头，以及宜人贷、玖富、趣店等知名互金平台的小额短期现金贷产品的综合费率，严格按管的要求在年化 36% 以下；而据记者从现金贷业内人士处最新获悉，部分中小型现金贷平台综合年化费率仍然在 130%~150% 左右。也即，相比之下，花呗、白条违规的资金成本，在行业中处于中等偏高水平。那么，还有人会铤而走险去么？

在李生的花呗记录上，记者看到，其过去两天内成交单达 15 到 20 笔，除两笔高达 30030 元和 5790 元的款项外，其它都是 200 元 ~500 元之间的小额款项，其中不少是通过购买电子产品、网游设备等实现交易，日交易流水估算达到 3000 元到 46000 元。

从交易流水上的小额高频特征看，骆阳律师分析，" 这一方面有利于者逃避蚂蚁、京东平台控；另一方面也说明，人和现金贷平台客群很重叠，甚至是，操盘整个链条的团队的模式和此前一些无风控体系‘奔’的中小型现金贷平台，有诸多相似之处。"

李生就称他来自一家现金贷平台，其从 2016 年 2 月开始在朋友圈发布各类小贷信息，这些信息涉及到不少小微商家线上收款工具和小贷产品。比如其中的一款产品 loserbank，" 有就能借款，一张拿走五千，不看征信。花呗、白条、信用卡、秒到账。" 这款 loserbank 背后的公司为深圳屌丝贷网络金融服务有限公司，其官网介绍，实缴注资 5000 万元，成立于 2015 年，是国内首家纯一对一模式网贷信息撮合平台，备案信息里只显示了资金存管银行。

顺着另一位打广告支持的广告主的线索，记者查探到其背后的公司。注册信息显示，其所在公司地址位于深圳福田区华强北路，注册资本 100 万元，2012 年注册，公司规模 50~99 人，公司营业范围为蚂蚁花呗、京东白条、信用卡提现代还。不过，记者按地址实地探访并未找到该公司。

" 有些公司可以很容易获取商家二维码，然后通过交易运作，多频次有组织，套出的资金又流向部分 P2P 网站或小贷平台，从而赚取利差。" 北京某互金科技公司创始人称，互金交易匿名化，带来了从业者鱼龙混杂。部分灰色团队运作，甚至其本身可能就是游走在管边缘地带的现金贷平台，业务线上线下交杂，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链条。

风控技术 " 拦不住 "

这类灰色链条不仅仅出现在局部区域，在记者调查中接触到的两个 " 资金掮客 " 就把 " 生意 " 做到了珠三角地区，其直言可以通过 " 朋友 " 介绍江苏、浙江等地的业务。

而且，业务由于开展成本低，除线下共享单车外，通过改头换面，还发展出了多平台的、高隐蔽的获客方式和交易渠道。记者获悉，在某知名二手闲置交易平台上，就活跃着一些 2~3 人规模的小团队。

不难发现，整个过程中，原本消费者、消费金融产品方、互联网商城三方之间形成的完整交易链条，由于 " 资金掮客 " 的介入，似乎变成了一个 " 无本万利 " 的买卖。在利益驱动下，灰金链条的 " 资金掮客 " 端往往涉及主体复杂、蔓延极广；虽严令禁止、" 法 " 字当头，其仍然铤而走险。

2017 年 12 月，全国首例因为利用 " 花呗 " 进行非法而入刑的案件宣判。案件当事人杜某在 4 天时间内，在全国范围内串通多名电商用户虚构交易共计 2500 余笔，从 " 花呗 " 共计 470 余万元，从中收取手续费共计 40 余万元，构成非法经营罪，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，并处罚金三万元。

对于如何防范平台上出现违规，蚂蚁金服和京东方面都向记者提到了其风控体系。蚂蚁金服表示通过海量数据的智能风控大脑、反欺诈决策引擎以及合作伙伴的联防联控机制；并已拦截数十万笔可疑交易，将绝大多数的疑似骗人交易拦截在事前；京东方面则告知，其在技术上采取事中控 + 事后管理，技术实时识别虚假及异常收货地址，识别出参与单或虚假交易的商户社群；一旦发现违规，关闭店铺、冻结涉案资金。

不过，网贷之家高级研究员张叶霞分析，这类问题屡禁不绝，仅靠技术手段拦不住，" 金融投机新手段产生的速度往往比管关注到的速度快。" 她分析，目前部分电商平台对商户资质审核管理宽松、准入门槛低；电商经营状况控等业务流程上存在漏洞等，都为违规套利了便利。

异化的互金风险

" 花呗 "、" 白条 " 被，和银行信用卡一样，是因其免息期的设计而有了套利空间。

信用卡一直被严查，但也屡禁不绝，某种程度上，也是因其套利设计带来了 " 黑产土壤 "。" 谁率先把全部打击掉，发卡规模、贷款余额、分期转化客户的转化率都会下降。" 一位资深银行专家告诉记者， 因此谁也不敢真正打响禁绝这一，花呗、白条等产品也面临着同信用卡一样的问题。

社科院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《中国金融管报告（2017）》分析，金融科技步入了 2.0 阶段，呈现跨界化、去中心化、去中介化和自伺服功能：金融脱媒日益深化，传统金融中介机构的功能弱化，或者 " 主动脱媒 " 降低管成本，带来金融消费者保护的新问题，挑战传统金融管模式的有效性。在这一背景下，花呗、白条等消费信贷产品，因其新金融属性、伴生场景化交易，相比银行信用卡，平台方对它们的违规处理态度更复杂。

" 即使在传统的 POS 机套时代，也难免无法辨别支付结算是基于真实的贸易场景、还是基于的不良目的，更不用说在互联网时代，金融交易便民化、全民化，门槛低了，链接点多了，再加上交易匿名性，被管主体更多、风险点更多。" 骆阳律师认为，即使管力度再大，也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