绥德新闻: 绥德民歌手和他们背后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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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报记者马蕊 通讯员王瑞平 张东红

编者按:

绥德民歌是陕北民歌的重要组成部分,是绥德人在不同的生活环境里触景生情即兴编唱出来的,是世世代代陕北人 " 感于哀乐,缘事而发 ",用 " 拦羊嗓子回牛声 " 在山梁沟峁劳作时,借山间野调吟哼出来的天籁之音。

绥德民歌寄口头传唱而流行,靠集体编唱而繁盛,从不同侧面反映了陕北的历史沿革、社会变迁和陕北人的生产、生活、生命价值。它真实、直接、深刻地表达了民众的意志、精神、心声与愿望,是劳动人民思想感情的自然表露。

雒胜军

" 提起(个)家来家有名,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,四妹子爱见(那)三哥哥,他是我的知心人…… " 一首《三十里铺》唱响大江南北,也让绥德民歌美名远播。

绥德民歌是民众世世代代口传心授集体创作的文化产品,特别是那些脍炙人口、广为流传的经典歌曲,更是传唱者的心血结晶。本期县区版节选了不同年代绥德民歌的代表人物及其背后的故事,让大家了解一代代人为民歌付出的心血和才智。

李治文:

为电影《人生》《黄河谣》配唱

20 世纪 30 年代以前,绥德民歌是绥德人依照自己的传统,在耕地、赶路、放牧、喝酒、过节、盖房、祝寿、庙会等各种生活场景里触景生情即兴编唱出来的。

上世纪 50 年代,绥德籍民间艺人张天恩、常永昌等在传统陕北民歌的基础上,编创出了《三十里铺》《脚夫调》《跑旱船》《卖菜》《黄河船夫曲》等一批经典陕北民歌。绥德也走出了刘艳萍、马子青、白秉权、杨巧、李治文等一批在全国较有影响的民歌演唱家。在这些代表民歌手中,李治文算是佼佼者。

你晓得,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,几十几道湾上有几十几只船哎,几十几只船上有几十几根杆哎,几十几个艄公哟嗬来把船儿扳……

这首《黄河船夫曲》是电影《人生》的插曲,旋律优美、动听,广为流传,可鲜有人知道这首歌的演唱者正是绥德农民歌手李治文。李治文已于 1994 年去世,日前,记者联系到他的女儿李晓丽,采访了解了他一生与民歌的不解情缘。

李晓丽回忆说,李治文小名叫毛蛋,1931 年出生在绥德县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,6 岁起便跟着卖菜籽的爷爷走三边。那时,走三边的人里面有赶骡子的、拉骆驼的、挑担子的,大家在荒原和沙漠中,一走就是好些日子。漫漫长路,无以解闷,这些人随口就唱起了信天游。时间长了,李治文耳濡目染,也学会了很多民歌,他学会的第一首民歌便是拉骆驼。

抗战胜利后,15 岁的李治文和妹妹参加了陕甘宁边区绥德分区业余剧团,演出了《夫妻识字》《兄妹开荒》等剧目。1952 年春节前夕,歌舞团民间合唱团来陕北招人,听了他兄妹二人演唱的《王贵与李香香》后,当即决定吸收他们二人为陕北合唱团成员,从此李治文开始了他的专业歌唱生涯。

在北京的几年里,他受到了马可、李焕之、王方亮等专家的指导,正规的业务训练和舞台实践,让他的歌唱水平提高很快。1953 年,李治文作为歌舞团民间合唱团的一员,为毛大大、周总理等领导演唱《当红军的哥哥回来了》《兰花花》等陕北民歌。晚饭的时候,周总理专门把李治文叫到饭桌上说:" 虽然你现在成了一名真正的歌手,但民歌要保持民间特色,不要忘了你们陕北的黑豆钱钱饭。"

1984 年,电影《人生》来绥德拍摄外景,导演吴天明和作曲家许友夫亲自到地里找到正在劳作的李治文,听说客人想要听陕北民歌,李治文站在地里放开嗓子就唱,导演当即决定请他唱插曲《黄河船夫曲》,这首歌曲让李治文的民歌唱响了黄土地、唱红了全中国。

后来,他又先后为电影《巍峨昆仑》《黄河谣》等配唱主题曲和插曲。1988 年,李治文荣获陕西省首届艺术节优秀演唱奖。1990 年,他参加山东省全国 " 沂蒙蓝山杯 " 民歌大赛,获演唱奖、示范奖,并接受了电视台的专访,制作了专辑。1991 年,他被电视台亚运会大型文体活动部选调进京,参加大型歌舞《黄河的太阳》排演。

李晓丽说,父亲一生历尽坎坷,不到 40 岁就得了慢性溶血病,但他生性乐观,就算躺在炕上也不由得哼上两嗓子。多年来,她父亲不断搜集和挖掘流散在民间的歌谣,多次拜访老艺人,学会了 300 多首各地特色民歌。

1994 年 7 月,这位农民民歌手不幸去世,年仅 64 岁。" 父亲的心里存了无数首民歌,就像一个聚宝盆一样,唱不完,倒不尽。遗憾的是,他去世太早,留下来的太少了。"

雒胜军:

从山村走向世界

改革开放以来,陕北民歌走进了校园、广场,登上了音乐学院的艺术殿堂,涌现出了以雒胜军、雒翠莲、米卓、雒洁等为代表的一大批青年民歌手,逐步形成了自己的演唱风格,得到专家的认可和广大群众的喜爱。他们为继承和弘扬陕北民歌发挥了积极的作用,也唱出了改革开放的时代风貌。而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民歌手要数雒胜军。

雒胜军于 1974 年 11 月生于绥德县薛家河乡雷家坪村,1995 年毕业于陕西省艺术学校,毕业后分配到绥德县文化馆工作至今,现为中国民歌协会会员、陕西省曲艺家协会会员、陕西省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、榆林市中青年突出贡献拔尖人才、县人大代表、县文化馆副馆长、黄土地艺术团副团长。

从 20 岁出头到现在,雒胜军曾多次参加国内外大型晚会和各电视台的特邀演出,受到专家和观众的一致好评。1997 年 7 月,他参加了荷兰、法国举办的国际民间艺术节;2001 年,在中国西部 " 民歌大赛 " 中获得金奖;2004 年,在电视台举办的西部民歌大赛中获 " 最佳民间歌手 "" 舞台风采 " 奖;2006 年,在陕西省民歌大赛总决赛中获得 " 十大陕北民歌手 " 称号;2012 年,雒胜军和雒翠莲合作的陕北民歌《老祖先留下个人爱人》斩获中国民间文艺奖项最高奖——第十届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民间艺术表演奖。

荣誉接踵而至,但很多人不知道,曾多次参加歌唱大赛的陕北十大民歌手之一雒胜军,最初专业学习的并不是民歌,而是晋剧。1991 年,18 岁的雒胜军离开老家独自一人来到榆林,在榆林市艺校专业学习晋剧,主唱丑角和须生。雒胜军说:" 最早听到的陕北民歌是来自父亲的口中,爱热闹的父亲只要闲下来,就会唱上几句,长时间耳濡目染,我也能随口哼上几句。"

" 在学校那会儿,有个专门学习唱歌的声乐班,当时只招两个。我在闲暇之余,就去偷听他们上课,后来被孟宗杰老师发现了。" 说到这里,雒胜军笑了起来," 孟老师让我唱两句,我就唱了几句。" 嗓子洪亮高亢、感情质朴的雒胜军让孟宗杰惊讶不已,他说:" 这后生可以,能唱歌。"

从那之后,雒胜军成了声乐班的旁听生。经过专业的指导和学习后,雒胜军更坚定了他要学习陕北民歌的信念。1995 年,22 岁的雒胜军从榆林艺术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绥德县文化馆,成了一名独唱男演员,从此他结束了晋剧生涯,开始专心学习陕北民歌演唱。听过雒胜军唱歌的人都不由得赞叹,他有一副好嗓子,的的确确是 " 老天爷赏饭吃 "。

雒胜军认为,陕北民歌讲究的就是自然、淳朴的情感表达方式。为了更好地学习原汁原味的陕北民歌,下乡向民间老艺人学唱陕北民歌成了他的主要工作。" 因为唱陕北民歌才让我这个农家小子走出了山村,也将把山头当舞台的我带到了全国观众的面前。唱陕北民歌让我有了今天的成就,在热爱之余,我感谢陕北民歌,希望能投入更多时间用来挖掘和传承陕北民歌。" 同时,雒胜军也在教一些喜欢陕北民歌的孩子唱歌,现在小有名气的民歌手杜朋朋、" 小夫妻 " 组合、李静、杨柳等都是他的,他希望能把自己所学授予他们。" 这些孩子是陕北民歌的未来。" 雒胜军说。

" 小夫妻 " 组合:

新生代实力唱将为家乡扬名

绥德的黄土高坡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朴实的儿女,家乡的沟沟峁峁环绕着最深情的歌声。民歌在当下,最需要的就是传承。在绥德,说起新生代的实力唱将," 小夫妻 " 组合当之无愧。

" 小夫妻 " 组合,丈夫叫杨涛,今年 28 岁,绥德人,妻子叫贺艳娜,今年 29 岁,清涧人,相仿的年龄,相似的家庭,一样的人生抉择让两人熟识,对民歌的热爱和追求让两人走到了一起。

2007 年正月,杨涛和贺艳娜带着满腔热忱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省城西安。没多久,他俩便在一家饭店顺利地找到工作。任务是在饭点时挨桌推销白酒,每卖出一瓶白酒免费唱三首民歌以示感谢。这份工作看似简单,实则耗费心力。酒桌上的食客鱼龙混杂,每一位客人的情绪、话语以及对民歌的喜好都不同,杨涛和贺艳娜笑脸相迎,尽最大努力让每个人满意,即便如此,依然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。

炎炎夏日,小小的出租屋内热得像蒸笼一样。杨涛说:" 咱也不能在酒桌上唱一辈子,等攒够了钱,找个声乐老师,好好跟着学一学。" 夜风习习,回想起这一路走来的风雨,两个人百感交集。

2008 年正月,就在他们找好老师,准备在音乐上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时候,不幸的消息却接踵而至。2009 年 6 月,杨涛的父亲检查出了胃癌,2010 年 10 月,贺艳娜的父亲又患了肝硬化。那段日子,他们像陀螺一样在饭店与医院之间奔波。为了筹措医费,他们还向银行贷了款。面对残酷的现实,两人疲于奔命,但是关于音乐的梦想一直没有忘记。

2013 年 7 月,杨涛和贺艳娜参加了陕西省文华奖艺术大赛。在朋友的引荐下,结识了许多歌唱领域的同行和前辈,其中包括享誉盛名的雒胜军。杨涛向雒胜军提出拜师学艺的想法,最终,雒胜军被杨涛身上纯朴谦逊、勤奋好学的品质所打动,收他做了自己的徒弟。他练歌勤奋刻苦,悟性又高,深得雒胜军的喜爱。

2015 年 6 月,朋友推荐杨涛和贺艳娜去参加浙江卫视的《中国梦想秀》。对此,雒胜军大力支持:" 一定要走出去,让全国人民真正了解陕北民歌这种原生态的艺术形式。" 这一年,陕北小夫妻组合正式诞生,他们频频出镜,成为各大卫视综艺节目的常客。

2016 年 8 月,山西卫视举办的全国首档民歌风情音乐节目《歌从黄河来》正式开赛,杨涛和贺艳娜迫不及待地报了名。面对众多高手,他俩心无旁骛,认真琢磨如何提高自己的演唱水平,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。为了体验歌中人物的心理,他俩甚至分居半个月,只为寻找那种相思刻骨的感觉。截至记者采访为止,这对 " 小夫妻 " 组合已经成功进入《歌从黄河来》全国十强。

周立波说贺艳娜是陕北悲情之莺,梁宏达评价 " 小夫妻 " 组合是把生活和情感融入了民歌,这对新生代 " 小夫妻 " 用他们的勤奋和努力,让更多的人认识了他们,也了解了民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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