财新记者：近年来中国利用外资（FDI）增速出现放缓，时常有外资企业撤出中国的消息传出，如何看待这一现象？在吸引外资方面，中国的比较优势发生了哪些变化？

宁吉喆：最近几年确实有外资撤出的案例，但这肯定不是撤出潮。跨国企业在全球投资需要考虑比较优势，随着中国经济转型，比较优势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，比如劳动力成本上升，但是基础设施比过去完善了。现在很多人认为中国最大的优势不再是劳动力成本，而是产业配套协作能力。虽然有一些外资企业撤出，也有许多外资企业进入中国。

中国利用外资正在发生结构变化，劳动力密集型制造业占比在下降，服务业引进外资的比例在上升。

今年一季度，以人民币计价的 FDI 增长 1%，以美元计价则是负增长，但 3 月无论是人民币计价还是美元计价，都是正增长，说明外资也会考虑中国的经济形势调整投资。

财新记者：未来如何更好引导 FDI 发展？

宁吉喆：国务院近期出台了《关于扩大对外开放积极利用外资若干措施的通知》，从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、创造公平竞争环境、加强吸引外资工作三方面，提出 20 条措施。

降低准入门槛方面，新的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已经公开征求了意见，在保留、扩大鼓励类的同时，限制类的和禁止类目录采用负面清单的形式，数量下降了三分之一。

准入前后外资企业都跟国内企业享有同等待遇，" 放管服 " 改革，不仅针对内资企业，也针对外资企业。另外，在符合国家法律法规的前提下，允许地方政府出台吸引外资的政策措施，因地制宜，有利于地方政府结合自身情况来吸引更多的外资。

目前自贸试验区从 4 个增加到 11 个，新增的 7 个多在中西部，给外资和东部资本搭了新的平台。不久前还出台《中西部地区外资优势产业目录》，有针对性地引导外资进到中西部。

在产业领域上，除了鼓励服务业，还要鼓励国外有品质的企业到中国继续投资制造业，尤其是高精尖产品、高端消费品。

财新记者：利用外资放缓的基础上，中国企业对外投资快速增长，但也出现了一些非理性和异常投资行为。未来如何规范企业对外投资行为？

宁吉喆：近年来对外投资发展比较快，去年非金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规模已经超过了利用外资。现在对外投资需要有序发展，按照国家的 " 一带一路 " 战略和国际产能合作部署的大的合作方向，不能盲目 " 走出去 "。

现在确实有一些投资不当和套利的行为，比如出去买足球俱乐部、影城、业、酒店、纯房地产等。现在发改委等四部门正在对境外投资项目进行真实性、合规性审查，甄别这些情况，引导企业对外合理投资，提醒企业审慎投资。

另外，还要防止假投资，不能搞大额非主业投资，防止企业 " 母小子大 "" 快投快出 "，只为了转移资金。

今年一季度，中国对外投资出现下降，但装备制造、信息通信等领域对外投资仍保持了较快增长。未来对外投资仍将是企业自主决策，政府备案引导，管其行为，使对外投资能持续健康发展。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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