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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杜蒙队长…… "
肯特里尔在睡梦中翻了个身,裹紧了毯子,试图在坚硬的石头地面上睡得舒服一些。所有人之中仅有柯夫 · 辛有一顶帐篷,不过佣兵们也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。但即便是这些吃苦耐劳的佣兵,在乌瑞的废墟周围也很难睡得安稳。除了在钉子床上也照睡不误的古斯特,包括队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睡梦中辗转反侧。
" 杜蒙队长…… "
" 嗯…… ? 啥—— " 肯特里尔动了动,用一只手肘撑起身子。" 谁在那儿 ?"
几乎满盈的月亮洒下明亮的月光,肯特里尔花了几秒钟才适应了这种光线。他环顾四周,看到手下的佣兵们睡在快要熄灭的营火旁,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。从法师的帐篷传来的鼾声尤其响亮。
" 这鬼地方…… " 佣兵队长咒骂了一句,放平脑袋准备重回梦乡。他巴不得快些离开这里。即便是血雨腥风的战场也从未让他如此不安。
肯特里尔一骨碌甩掉了毯子,手已经稳稳地放在腰间的匕首柄上。他感到脑后汗毛直竖,一股寒意在脊柱中流窜。佣兵队长看到,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,而就在几秒钟之前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。
肯特里尔吓得发抖,手中的匕首都险些滑落。本来这件事还不足以吓到队长,因为他自己就能悄无声息地潜行。真正恐怖之处在于,他发现这个面对着他的家伙不是别人,正是白天惨遭厄运的哈戈。
" 面对 " 这个词对于这个不幸的人来说有些不合适,因为哈戈的一大半脸都不见了。他的右半边脑袋被扯掉了,暴露出其下惨白的头骨和腐烂的肌肉。一只眼睛完全不见踪影,只留下了一处黑红的眼洞。透过佣兵纠结的胡须,队长能勉强看到他的嘴巴,被死亡扭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,仅剩的一只眼睛则控诉般地直盯着肯特里尔。
哈戈身上的其他部位也同样残缺不全。他的右臂被齐肩咬掉,胸腹被撕得大敞,露出肋骨、肠子和更多骇人之物。他身上的衣物只剩下了一些破烂的碎片,昭示了此人可怕命运的更多细节。
" 杜蒙队长…… " 这深夜造访的鬼魂嘶声叫道。
这一回,匕首真的从肯特里尔手里掉了下来。他环顾四周,发现其他人全都各自沉睡着,丝毫没有被这恐怖景象所惊扰。
" 哈——哈戈 ?" 他好容易冒出这一句。
" 杜蒙队长…… " 这具活尸向前蹒跚了两步,被啃噬得不忍卒视的躯体上仍然有河水湿淋淋地淌下来。" 你们不该来这儿…… "
肯特里尔忽然意识到哈戈说得对。他本该坐在老家威斯特玛他最喜欢的酒馆里醉生梦死,或者世界上随便什么地方,但他唯独不该来这里。
" 你们必须离开,队长…… " 尽管哈戈的喉咙上有一个骇人的大洞,本该说不出话,他还是断断续续地说着," 这地方……只有死亡。它取走了我的性命,也会取走你们的……你们所有人…… "
这具残损的尸骸一边警告着肯特里尔,一边举起他仅剩的一条胳膊指着队长。月光照亮了哈戈那只还算完好的胳膊上死白的皮肤,那里的组织竟已经开始腐烂了。
" 你什么意思 ?" 杜蒙艰难地吐出这个问题。" 你想说什么 ?"
但哈戈只是又重复了一次他的警告。" 它会杀死你们所有人,就像它杀了我一样,队长……你们都会和我一样走上死路…… "
说完这句话后,哈戈的尸体仰面朝天,对着月亮发出一声令人血脉冻结的、满含着悔恨与恐惧的凄厉惨号。
勇敢如肯特里尔也终于崩溃了。他跪倒在地,双手堵住耳朵,徒劳地想要挡住那令人心脏停跳的恐怖声音。眼泪夺眶而出,他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,再不敢抬头去看眼前的骇像。
惨叫声突然停了下来。
佣兵队长仍然紧紧捂着耳朵,鼓足勇气抬头看了一眼——
——然后醒了。
" 啊啊啊 !" 肯特里尔从他的铺盖卷里爬了出来,把毯子扔到一边好站起身。他站直的一瞬间忽然注意到,他的人都和他有着类似的反应,或骂骂咧咧,或一脸惊恐地爬起来。有两个人抽出了剑,发了疯似的劈砍着空气,差点伤到自己人。一个老练的战士呆坐在地上,圆睁的双眼一眨不眨,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从他们或低语或喊叫的言谈中,肯特里尔听到了一个名字——哈戈。
" 我看见他了 !" 欧斯卡喘着粗气说," 就站在那儿,像个大活人一样 !"
" 他才不是活的 !" 另一个人骂道," 就算是死神也不会那么吓人 !"
" 这是个警告 !" 本吉恩大声说," 他让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!" 他伸手去取他的铺盖卷。" 妈的,我要走 !"
看到他的人乱作一锅沸粥,杜蒙队长的理智忽然间回来了。不论哈戈模棱两可的警告是真是假,常识都要求他三思而行。
" 都别动 !" 金发队长喊道。" 谁都不许走 !"
" 但是队长," 欧斯卡抗议道," 你也看到他了 ! 我从你脸上就看得出来 !"
" 或许吧,但像无头苍蝇一样逃进丛林只会让我们落得哈戈一样的下场,你说呢 ?"
这个事实让他们都安静了下来。欧斯卡扔下他的毯子,抬眼瞥了瞥南方黑暗笼罩的大地。本吉恩打了个哆嗦。
" 古斯特,你怎么看 ?" 肯特里尔的副官是一行人里最镇定的一个,但即使是他一向欢乐的脸孔也罩上了一层不安的阴云。尽管如此,看到古斯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吓傻,杜蒙队长还是深感欣慰。
" 呆在这儿," 壮汉咕哝道," 也比丛林强。"
" 你们都听到了 ? 就连古斯特也不愿意现在再次深入丛林 ! 比起他来,你们觉得自己有几成活路 ?"
他终于又掌控了局势。没人愿意回到那片地狱般的丛林,至少绝不要在夜晚进去。即使是满月的光也不够照亮丛林里潜伏的那些深暗的恐怖。
肯特里尔点点头。" 我们明天早上再做决定。现在把你们的武器都给我收起来 ! 重整营地,点起篝火 !"
他们照做了,特别是最后一条指示,看起来大家都乐于执行。肯特里尔观察着他们,注意到这些回归到例行事务的佣兵们逐渐放松下来了。他可以肯定,过不了多久,这些斗士就会把方才的噩梦忘得精光。做他们这一行的人时常会做噩梦。肯特里尔自己时隔多年仍然会梦到自己的第一场战斗,彼时他眼睁睁地目睹了自己的小分队从长官到步卒被屠杀殆尽。他自己全是靠着运气才捡回了一条命。那可怕的回忆至今还在折磨着他。
然而和旧日惨痛回忆相比,方才的噩梦有过之而无不及,最可怕的一点是,肯特里尔和手下的佣兵共享了这个梦境。每个人都同时、以相同的方式经历了它。他毫不怀疑,如果他一个个地盘问过去,他们全都会对梦中的细节给出几乎分毫不差的描述。
一阵粗粝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,将还沉浸在噩梦中的肯特里尔吓了一跳。他握住了剑柄,随即意识到那声音不过是鼾声。
柯夫 · 辛的鼾声。
从刚才的噩梦到它引发的恐惧期间,维兹耶雷法师都睡得安如泰山。难以置信的杜蒙队长向帐篷走去,却在最后关头刹住了脚。吵醒一个熟睡的法师会有什么后果 ? 辛八成会对他破口大骂,然后责问他为什么要搅扰他的清梦。
肯特里尔悄然退开了。强壮神勇的雇佣兵们被一个噩梦吓得屁滚尿流 ? 倘若他告诉辛,他简直能想象维兹耶雷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露出的轻蔑神情。他们从法师那获得的只会有讥讽和嘲笑。
就让这法师睡他的去吧。明天,他就会通知他们的雇主,他的人不会蠢到等着金子从天上掉下来。明天一早,肯特里尔的小队就要动身离开。
有钱没命花才是最可悲的事。
就在离营地不远的丛林边缘,浑身湿透的哈戈蹒跚着停住了脚步。夜风卷起的枝叶没有受到那些烂肉和断骨的分毫阻碍,径直穿过了那可怖的人形。鬼魂的独眼直瞪着前方,嘴巴大张着,露出发黑的舌头和牙龈。
扎尔栖在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上,向下望着那鬼影。苍白的死灵法师手中握着一枚用碎布包裹着的护符,护符的形状像是一条龙。
" 你使命已尽," 他静静地对鬼魂说," 现在,安息吧,朋友。"
哈戈抬头看着死灵法师——然后消失不见了。
" 这家伙不怎么健谈," 扎尔的骷髅评论道。它被死灵法师稳妥的安放在枝桠间。" 我个人认为,死亡需要一点点生机来调剂调剂。"
" 安静,胡巴特。" 瘦削的死灵法师拿开包裹着护符的那条破烂的织物,将护符收入囊中。他盯着手里的碎布看了一会儿。
" 你觉得这些家伙会明白 ?"
" 但愿如此。为此我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的。" 扎尔所言非虚。早先当他还身处废墟边缘的塔顶时,他就感知到了哈戈的死亡。他寻踪溯源,来到了哈戈殒命的河岸,为了获取一点死者的遗物搜索了附近的整片区域。最终死灵法师堪堪躲开那头吃掉了哈戈的野兽,找到了这缕衣服的残片。
一缕肌肉,或是几滴鲜血……那些东西会更好用,但死者生前时时贴身而穿的衣物也携带着与其主人的强大联结,足以让死灵法师展开召唤。扎尔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,他只想让死去的雇佣兵给他的同僚托梦以达到恐吓的目的,好让他们在一切变得太迟之前离开乌瑞。哈戈的鬼魂堪称完美地完成了任务。死灵法师相信明天天一亮他们就会逃离这个地方。
他没花功夫对那个维兹耶雷法师施展这个法术。法师的防护魔法即使在主人睡觉时也无处不在。对法师下咒不仅仅是浪费时间,更有被对方察觉的危险,那样就得不偿失了。
" 如果他的手下都走了,他也就不得不跟着离开," 黑衣法师喃喃自语道。" 他别无选择。" 死灵法师通常孤身一人,因此他们大都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。即使扎尔找到并且复活胡巴特的遗骸已经两年了,他还是没法改掉这个习惯。
胡巴特倒也从不在意死灵法师究竟是自言自语还是对他说话 ; 他总是直言不讳,那也就是说,他有些话痨。" 你那个法术确实不赖," 他插言," 没准那个法师也会打包走人——前提是他的打手真的走了。你懂的。"
" 他们当然会离开。在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样一个噩兆之后,他们要是再不走,那就真的是傻瓜了。"
" 但是天一亮,我不谙世事的朋友,金子甜美的低语就会盖过噩梦恐怖的警告 ! 你觉得我是因为想念这里美妙的天气和河里淘气的小蛇才回来的吗 ? 哈 ! 记住我的话,扎尔 ! 如果明天破晓他们不走,那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打算走 !" 没下巴的骷髅嗤笑道。
死灵法师松开手,让那片破衣落在丛林的地面上。他严肃地点了点头。" 那就让我们祈祷你错了,胡巴特。"
佣兵们收拾好行装,排成一行等待他们的队长检阅。许多人仍然面露不安之色,尽管这不安透露出越来越多的犹疑。他们经历了千难万险大老远地跑来,为许诺中的金子卖命,现在离开无异于空手而回。
但至少他们能活着回去。没人想步哈戈的后尘。
肯特里尔决心带着他的人离开此地。其他人或许对此会感到动摇,但队长知道这些征兆预示着真正的危险。检阅完毕后,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腰间那个装有胸针的袋子。至少此行还算有些值得欣慰的回忆。
肯特里尔刚刚准备好去见柯夫 · 辛,法师恰好就从他的帐篷里钻出来了。矮个子法师在炫目的阳光下眨着眼睛,然后注意到了正朝他而来的佣兵队长。
" 就是今天了,杜蒙 ! 乌瑞的秘密和财富,今天全都会向我们敞开 !"
" 辛——我们要离开这里了。"
法师银灰色的狭长眼睛眯得比平时更紧。" 你说什么 ?"
" 我们要走了。我们不会在这个见鬼的地方多待一秒。" 队长选择对原因保持缄默。
" 别蠢了 ! 一两天之后,你们再走的时候就会富可敌国 !"
这在远远看着两人的佣兵中引起了一阵私语。杜蒙队长无声地咒骂了两句。他正在这儿试图救他们所有人的命,而这法师随口一说就使得有些人财迷心窍了。真是不长记性。
" 我们要走。这事到此为止了。"
" 我花钱雇了你们—— "
" 你那点钱只够我们护送你过来。我们两清了,法师,你也没什么可以给我们的东西了。"
法师张口欲言,但又生生闭上了嘴。肯特里尔原本等着他像往常那样一阵痛骂,见此情景不免心生不安。或许是辛认为与他争论是对牛弹琴吧。
"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决定,那就这样吧。" 矮小的法师忽然转向他的帐篷," 要走赶紧走。我忙着呢。"
柯夫 · 辛在他的注视下又钻进帐篷里去了。肯特里尔皱起了眉头。他已经成功和法师解除了契约。队长和他的手下随时都能开拔,只要他们愿意。
那么他的脚为什么挪动得如此不情愿 ?
我们一定会离开 ! 他在内心咆哮道。肯特里尔转向其他人,喊道:" 收拾好你们的东西,我们几分钟之内启程回家 ! 听明白了吗 ?"
在他的疾言厉色之下,佣兵们赶忙去清理营地。杜蒙队长一边拾掇着自己的东西,一边不时地瞥一眼前雇主的帐篷。维兹耶雷法师一次也没把他的秃头探出来过。肯特里尔无从判断法师是在闹情绪还是真的很忙。把辛单独丢在这里让他心有不安,但倘若维兹耶雷执意要留下,队长也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。他手下的人命要紧。
无需他多言,佣兵们很快便整装待发。古斯特对肯特里尔咧嘴而笑,后者张开嘴巴,正准备发布开拔的命令。
南面传来的隆隆的雷声让他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他扭头观瞧,只见浓黑的乌云从丛林的方向滚滚而来。这些黑如沥青的云块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将整片大地笼罩在黑暗中。而风也毫不示弱,几次喘气的功夫就已经升级到了飓风的规模。刺目的闪电横贯天空。一场尘暴在营地里刮起,让佣兵们连人带东西乱作一团。
" 寻找掩护 !" 肯特里尔举目四望,发现周围能够掩护的仅有那座倾圮的古城。队长知道倘若他们呆在外面,定会被风暴撕成碎片,因此他不情愿地一挥手,召集他的人向废墟奔去。
佣兵们从年久失修的外墙的一处裂缝钻进了乌瑞的废墟。城内的建筑一定曾经精巧奇绝,然而此时他们只关心这些房屋的残骸能否遮风挡雨。肯特里尔很快找到了一座三层高的圆形房子,他确信这是附近最结实的建筑。佣兵们一拥而入,在内里挤作一团,等待着狂风骤雨的到来。
他们刚刚躲藏好,倾盆大雨便接踵而至。分叉的闪电击打在他们周围,隆隆的雷声摇撼着他们藏身的房屋,仿佛它正遭受一队投石车的围攻。尘土和碎石从天花板上纷纷而落,直令人心惊肉跳。
肯特里尔坐在门口,电闪雷鸣又让他的思绪飘回了早年那些痛失同伴的战斗。他在绝望中拿出了那枚胸针,将它藏在手心里,让那张美丽的脸孔荡漾在沉浮的思绪中。
一个小时过去了。两个。三个。这场呼啸的风暴仍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。佣兵们无法生火,只得三两而坐,有些试着睡觉,其他的则在私语。
又过了许久——然后古斯特忽然眨着眼睛问了一个肯特里尔自己早该问的问题:" 魔法师呢 ?"
狼狈的佣兵们在匆忙中完全没来得及理会维兹耶雷法师。肯特里尔一点也不喜欢那家伙,但他还是觉得不该把他单独丢在外面。队长把胸针塞回腰包里,扫了一眼其他人,然后决定亲自去看看。
他站起身,看向他的副手。" 古斯特,你看着其他人。我去去就来。"
他站在门廊里,眼盯着外面的暴雨。杜蒙队长也顾不得那许多斯文,骂了两句之后就冲进了狂风骤雨之中。
狂风差点把他掀回到房子里。他顶着风雨奋力穿过废墟,一路尽可能地寻找掩护。
队长在外墙的缺口处停了下来。一道闪电击中了他身前的地面,崩飞的石头和黏土溅了他一头一脸。待到这场泥石雨过去,肯特里尔深吸一口气,冲出了乌瑞墙围的庇护。
他一边挤着眼睛里的雨水,一边搜寻法师的帐篷。
它就在那儿,在一片狂风暴雨之中岿然挺立着。这顶本该脆弱不堪的帐篷看起来安然无恙,既没有被风撼动分毫,也不曾被雨打湿半点。尽管队长自身难保,他仍是停下了脚步,难以置信地望着这异象。
又一道闪电打在他身边,肯特里尔猛然惊醒,像是在战场上一样朝着帐篷发起了冲锋。他两次跌倒又爬起来,终于来到了帐篷附近。队长大喊着法师的名字,但没人回应。
电闪雷鸣。在暴雨和碎石的袭击下,肯特里尔 · 杜蒙终于冲进了法师的帐篷——
" 你觉得自己究竟在干嘛 ?"
干瘪的维兹耶雷抬眼看着肯特里尔,就好像他刚刚长出了第二个脑袋。法师面前摆着一张他正在阅读的卷轴,他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风暴的影响。
" 我来……看看你是不是还好," 佣兵结结巴巴地回答。辛看起来就像刚才美美地睡了一小觉,此刻正精神抖擞,而肯特里尔自己则精疲力竭,好像他沿着某条七拐八弯的丛林河流从头游到了尾。
" 真是感人 ! 给我一个不好的理由 ?"
" 那场风暴—— "
法师略微皱了皱眉。" 哪来的风暴 ?"
" 外面的这场大暴雨—— " 佣兵队长住了口。身处帐篷之中,咆哮的怒雷和吼啸的狂风忽然都悄无声息了。就连雨点击打帐篷的声音都没有。
" 如果外面下雨了," 柯夫 · 辛干巴巴地提醒道," 你身上不应该是湿的吗 ?"
肯特里尔向下瞥了一眼,发现自己的衣裤都是干的,没有一点湿迹。他盯着自己干洁的双手看了片刻,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——那里仅剩的几滴水都是他的汗珠。
" 我刚才明明湿透了 !"
" 丛林地区有时可能会非常潮湿,但在我看来你一切正常,杜蒙。"
" 但是外面—— " 队长转身掀开帐篷的门帘,好让法师亲眼看看外面的鬼天气。
高照的艳阳让肯特里尔彻底傻了眼。
" 你就是因为这场莫须有的风暴跑回来的吗,杜蒙 ?" 矮个子法师一脸警惕地问。
" 我们根本就没离开营地,辛……我们刚收拾好东西,风暴就来了 !"
" 那么,其他人呢 ?"
" 在废墟里……避雨…… " 肯特里尔说着,感到愈发尴尬。十几个久经沙场的斗士在屋子里挤作一团,就为了躲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吗 ?
但是刚才确实有一场风暴啊……
肯特里尔环顾四周,试图找些洪水留下的痕迹来证明自己的说法,但是一无所获。乱石嶙峋的地面又干又热,一丝水迹都没有。风倒是很大,但和前些天无甚差别。就连他自己的身体感官都背离了他的记忆,他浑身都是干的,这该作何解释呢 ?
" 哼。"
杜蒙队长转过身,看到柯夫 · 辛站了起来。法师抱着双臂,一脸疑惑。
" 临走前喝了点小酒,杜蒙 ? 我还以为你能以身作则呢。"
" 我没喝酒。"
穿长袍的法师挥挥手,打断了他的辩白。" 这都无关紧要了,队长。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。既然你和你的人都决定留下来,我们就该制订些计划。那一刻很快就要来临了…… "
" 那个时刻—— " 在意识到辛在说什么之后,肯特里尔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时间。他和他的人今天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,他们走不了很远。即使他们按照原定计划准时离开,也只能在日落之前堪堪抵达下一个露营点。
而倘若他们在此多留一夜,没准能带点什么东西回去来补偿这一路的艰辛。
但是他们真的要在这个死人游荡、风暴无常的鬼地方多留哪怕一晚吗 ?
辛在肯特里尔犹豫不决时替他做了决定。" 现在,快去召集你的人,杜蒙," 法师命令道," 我还要在外围做些计算。两小时之后回来,我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。无论如何,我们必须准时 !"
柯夫 · 辛说完就撇下高个子队长,继续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研究去了。仍有些失魂落魄的队长眨了眨眼,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帐篷。他最后又寻找了一下风暴留下的痕迹,然后朝着乌瑞走去,希望自己没有因为决定多留一夜而铸成大错。
当肯特里尔走到破碎的城墙下的时候,他才意识到维兹耶雷对这场风暴的反应未免太过轻松随意了。他越想越觉得法师老巨猾——这场风暴不仅来去无踪,时机也恰到好处,这绝非巧合。
但是辛从未对他们显山露水……除非佣兵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象。即便如此,那样一个幻象也十分高超,因为杜蒙队长和他的所有手下都没能看出什么破绽。
从佣兵们藏身的建筑传来一声叫喊。高大赤膊的古斯特迎了出来,朝着肯特里尔挥手,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。暴雨的戛然而止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困扰。
队长决定暂时不向他的人透露自己的担忧。至少,他和其他人仍有一线不空手而归的机会。在乌瑞附近多过一夜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他们明天总还是能走的……
肯特里尔用一套 " 我们还有机会捞一票 " 的说辞很快抹除了佣兵们对于反常天气的忧惧。他们都和他一样明白夜间深入丛林的危险性,更明白倘若多留一夜,他们有可能满载而归。前一夜的恐惧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噩梦,在黄金美玉的诱惑下很快就被淡忘了。
于是,在入夜前的一小时零一刻钟,队长已经按照要求将他的人布置到位,而法师正在为那个史诗性时刻的降临作最后计算。尼米尔山的阴影已经将乌瑞大半笼罩其中,但辛再次强调,只有当影子以正确的角度覆盖全城时,他们长久以来等待的奇迹才会显现。
终于,维兹耶雷从他的书卷之中抬起头来,宣布道:" 是时候了。"
阴影仿佛虫群一般,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迅速扩散。不安在肯特里尔心中升起,但他仍然坚守岗位。快了,就快了……
"Basara Ty Komi . . ." 辛开始吟唱,"Basara Yn Alli!"
肯特里尔感到周身一阵刺痛,好像有某种强大的力量流遍全身。他瞥了一眼其他人,看出他们都有同样的感受。但这些久经考验的佣兵没有一人擅离职守。
佣兵小队组成一个五边形,将法师围在当中。这种图案和这些神秘的咒语都是辛从格雷古斯 · 马茨的著述之中搜集而来的,而根据传说,这位古代法师利用这些打开了乌瑞的通路,重新加入了神眷之民的行列。他们没人奢望由这条相同的道路上达天堂,仅仅是这些先驱沿途所丢弃的身外之物,就足以令众人感到心满意足了。
"Gazara! Wendo Ty Ureh! Magri! Magri!"
空气中涌动着纯粹的魔法能量。浓黑的乌云开始在这暗影国度上空聚集,而它们根本无法让肯特里尔联想到任何天堂的图景。不过,倘若这些咒语曾经有效,那么这一次,它们应该同样有效……
柯夫 · 辛对着废墟伸出双臂,口中高喊着咒语。"Lucin Ahn! Lucin — "
" 以平衡之名," 有人忽然插了进来," 我命令你们在酿成大祸之前停手 !"
辛退缩了。佣兵们整齐划一地转过身来,一时间剑拔弩张。肯特里尔咽下了嘴边的咒骂,怒视着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打岔的傻瓜。
一个全身黑衣的瘦削人影以不可一世的神气傲视着众人。此人其貌不扬,甚至比肯特里尔还要年轻不少,但他身上有两样东西让佣兵队长深感不安。其一是他的眼睛,那双杏眼呈现出一种虚无缥缈的浅灰色,仿佛要摄走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的魂魄。但紧接着肯特里尔就逃跑一般地移开了目光,因为他在其中看到了每个雇佣兵都绝对不想看到的事物——他自己的死亡。
其二则是他的衣着。尽管许多族群都偏爱黑色,这陌生人所穿的衣袍上还缀有一些小小的符号,其中一些杜蒙队长有所耳闻。每一个符号都代表着某种身后之物,大多数人都对此避之不及。
就在这闯入者大步走来时,肯特里尔还看到他的腰带上有一把匕首。即使隔着相当的距离,肯特里尔也能看出它与佣兵们使用的寻常货色大有不同——它是由最纯粹的象牙雕刻而非由金属铸造而成的。
此人是一个死灵法师,所有施法者之中最令人恐惧的一种……
" 醒醒吧,立刻离开这里 !" 黑衣人叫道," 这片废墟之中,等待着你们的只有死亡 !"
欧斯卡退了一步,但队长的一个凶狠的眼神让他回到了原位。
"Ques Ty Norgu!" 柯夫 · 辛冷笑了一声作为回应。他无视了死灵法师的警告,最后向那曾经辉煌的城池作了一个手势。"Protasi! Ureh! Protast!"
雷声滚动,乱风呼啸。肯特里尔看到死灵法师单膝跪地,一只手伸向象牙匕首。尽管天空浓云密布,笼罩着这神奇之城的阴影非但没有融入黑夜,反倒更加鲜明。
闪电划破天际,驱散了所有乌云。
" 乌瑞 !" 干瘪的维兹耶雷尖叫道," 乌瑞 ! 现身吧 !"
三道闪电接连击打在废墟之上。人们战栗起来,有一两个人甚至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当闪电消隐,雷声散去,肯特里尔久久注视着柯夫 · 辛的成果,注视着数周的血汗所换来的报偿。他注视着乌瑞,神奇之城,光中之光,终于冒出一句," 所以 ?"
废墟仍是那片废墟,毫无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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